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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次,朋友说,他一个人湖岸散走,或树下与友人闲聊,时不时,念及童年,时不时,想起童年住过的地方,甚至也不止一次感到悔恨——这些年,这走过,那也去过,为什么没找点时间回童年看看,为什么抽不空去童年住的地方走走?
朋友说完,我俩一块儿,默默望了会儿湖水。
童年,人一生的初始。人之初,充满梦幻,充满纯真。要不,诗人怎么说,诗人的故乡是童年。一个普通世人,又何尝不是。
无论咋说,人一生,最美是童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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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写过一篇散文,关于童年,找寻童年住过的地方,写了改,改了写,折腾好几年,投给报纸杂志好多回,没一次刊用。如今写出的文字老实呆在文档里,安静得看上去有些羞怯。我的童年和童年住过的地方,大都来自母亲。以前,母亲不怎么讲,等年岁大了,母亲爱讲,我也越来越愿意听。母亲老了,有些事情已经记不太清,可一讲起我的童年,眼睛就黑亮起来,似乎什么都回忆得起来。
2
坐母亲身旁,顺着母亲回忆,一点点寻找童年,寻找童年住过的地方,每一回都有说不出的幸福和快乐,当然,绕不开早年生活的艰辛,也回避不了所处那个年代的苦涩。艰辛和苦涩,在我的童年面前,虽然越来越显得暗淡,但还不能忘记……
先听母亲讲我在哪儿出生,然后一点点捋,学走路前,家住哪儿,后又搬过哪儿……
3
母亲在,童年并不难找。可确定童年都在哪儿住过,往往没那么容易。
出生在农村的我,整个童年一直住在乡下。念完书,找到工作,开始迷恋城市,这种迷恋陷入狂热,几乎无尽无休,几十年下来,童年和童年住过的地方早忘脑后。
前些年,大兴撤乡并村时,许多偏远村屯地图上悄悄消失。那些消失的小村小屯,可能正是我们这一代的出生地,也正是我们童年住过的地方。
备不住的事,每天都在发生。
4
童年住过的地方,没有名胜古迹,也不是名乡重镇,按当下人的理念,没有看点,不具魅力,连普通的农家乐都可能没有,所以拿不出什么像样理由给人看。那么小,那么偏远,默默无闻,安静朴素的一些个村落,而已。上轮撤乡并村,若在撤并之列,怕早已沦为荒野。
但,还是坚信,童年住过的地方,值得找找,去看看。在的话,站在路边村口往村里多瞅几眼,想像早年,一栋土屋,一处老院子,一个孩子,蹒跚学步,伴随懵懂无知,一天天小大人儿似的长大懂事;若是不在,许剩几堆土,长满蒿草,或幸运些,老房框子在,房前屋后还能看出轮廓,那就,久站一旁,默默凝视……
在,固然好;不在,也不必强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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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早就有去童年的地方看看的打算,可惜还一直没去。有人问,有时也出于自己考虑,去了,除了看看,还有其他别的能做么?或许没有。许会有。
上月,读列夫·托尔斯泰的《童年·少年·青年》(草樱译,外文出版社 上海远东出版社 1997年版),通过这部作品,多少能窥视到童年的一些影子,那些影子可能真实,也可能虚无,因为托尔斯泰笔下,是十九世纪初的俄罗斯,是文学作品。这本书倒是让我回想起小学四年读过当时很出名的一本书——《高玉宝》,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,读《高玉宝》这本书的人不少,半夜鸡叫的故事,现在,有了点年纪的人,都耳熟能详,新生活,新社会、红旗下,我们这一代如此阳光灿烂,上哪儿听半夜鸡叫,对高玉宝童年的陌生感和距离感多少有。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童年,每个人的童年,都各有各的不同。童年住过的地方,许也如此。
有天,真的去了。
村头,遇到屯亲,乡邻,和他们聊聊唠唠,一定由衷亲切;若碰见村屯领导,就更好,没准儿能帮当地做点什么。——一个人遐想。
6
谁都渴望真实。
陌生的地方,陌生的生活里,倘若遇到一份似曾相识,便是一份惊喜。
一次次人挤人、车挡车,去看那些真假莫辨的人造景观,装模作样旅游,多少让我们对长假或小长假感到无奈。可除此之外,我们还能去哪儿?
买上车票,背起背包,一个人,或带上全家,自驾就更好,去寻找童年,去童年住过的地方走走,看看,也许是长假或小长假一个挺好的选择。
随着年龄增长,童年离每个人渐行渐远。若有那么一天,夕阳下,紫铜色黄昏里,母亲喊孩子回家吃饭,那熟悉的乡音,从此消失,不再从村口撵来,一代人的童年就真的容易走失。童年丢了,哪儿还有乡愁可言。
7
童年,童年住过的地方,许多人,怕早已丢失。不承认,说没丢。嘴硬。明知自己不想也不能丢弃,却又不去寻找,说以后会,许并不真实——写到此,自个儿脸,有一点红。
童年是根,在哪儿住过,根就扎在了哪儿。
叶落归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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